“李平现代文学欣赏”系列微课(2)“倾城之恋”与“倾情之恋”
长期以来,人们对张爱玲的《倾城之恋》总是持有批评意见,而且,这些意见大多与著名文学翻译家兼评论家傅雷有关。
1944年,傅雷以“迅雨”为笔名发表了《论张爱玲的小说》,是当时关于张爱玲小说最有分量的评论文章。他十分赞赏张爱玲的小说,唯独批评《倾城之恋》“几乎占到二分之一篇幅的调情,尽是些玩世不恭的享乐主义者的精神游戏”。我们发现,“调情”虽然存在,但并不是“精神游戏”。
女性主义者艾晓明曾认为:傅雷以男性读者身份做出的评语,“用于范柳原是合适的,用于流苏的描写,就未免轻飘。……柳原意在求欢,流苏旨在求生存,这是女性根本的悲哀,也是张爱玲的洞见所在”。应该说,傅雷对《倾城之恋》的意见,肯定是缺乏女性关怀的,仅仅显示了新文学的“启蒙主义”立场,而女性主义者是否也是一种误读呢?
与张爱玲笔下的其他男人相比,范柳原几乎是没有什么可指责的。范柳原真心喜欢白流苏,他为了让白流苏避开闲话的干扰,或者说为了让她避开与自己妹妹面对同一个男人的尴尬,才安排她到了香港。就凭这一点,他就值得一个女人去爱。到了香港后,为了证明自己爱的女人是真正爱自己的,他可谓费尽心机,全情投入。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体贴温馨。
然而,无论傅雷,还是女性主义者,可能都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,即小说作者对战争(特别是香港沦陷)的态度。《倾城之恋》其实写的只是张爱玲在香港沦陷前后的感受,而这种感受在她1944年2月写的《烬余录》一文中表现得更为清楚。我们只有在解读了《烬余录》之后,才能明白《倾城之恋》中殖民地民众的心态,才能明白张爱玲为什么会将“倾情之恋”写成“倾城之恋”。
